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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医名家 张锡纯论鼠疫之理解与分析

涂医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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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/09/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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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西省南昌市莲塘镇
张锡纯论鼠疫之理解与分析

【鼠疫的西医描述】
潜伏期1~9天。一般规律为潜伏期越短病情越重。西医把鼠疫区分为几个临床类型,主要是三个类型:腺鼠疫、肺鼠疫和败血型鼠疫。此外还有极少数其它类型的鼠疫,譬如皮肤鼠疫、眼鼠疫、肠鼠疫,脑膜炎鼠疫等。起病急,寒战、高热(持续性高热)、剧烈头痛、呕吐。重症患者早期即可出现血压下降、意识不清、谵妄等。

【张锡纯论鼠疫之原文】
自鼠疫之证流毒甚烈,医者对于此证未之前闻,即治疗此证未有专方,致患此证者百中难愈二三,良可慨也。不知此证发生之初,原是少阴伤寒中之热证类,至极点始酝酿成毒,互相传染。今欲知此证之原因及治法,须先明少阴伤寒之热证。
鼠疫之证初起,其心莫不烦躁也。其脉不但微细,恒至数兼迟(间有初得脉洪数者乃鼠疫之最轻者)。其精神颓败异常,闭目昏昏,不但欲睡且甚厌人呼唤。其口舌不但发干,视其舌上毫无舌苔,而舌皮干亮如镜。其人不但咳嗽咽痛,其肺燥之极可至腐烂,呕吐血水(奉天人言辛亥年此证垂危时多呕吐血水)。

由斯而论,鼠疫固少阴热证之至重者也。虽其成鼠疫之后酿为毒菌,互相传染,变证歧出,有为结核性者,有为败血性者。而当其起点之初大抵不外上之所述也,然此非愚之凭空拟议也,试举一案以征之∶
一九二一年,黑龙江哈尔滨一带鼠疫盛行,奉天防范甚严,未能传染入境。惟银行之间互相交通,鼠疫之毒菌因之有所传染。有银行施××年三十余,发生肺炎性鼠疫,神识时明时愦,恒作谵语,四肢逆冷,心中发热,思食凉物,小便短赤,大便数日未行。其脉沉细而迟,心虽发热而周身肌肤之热度无异常人,且闭目昏昏似睡,呼之眼微开。此诚《伤寒论》少阴篇所谓但欲寐之景象也。其舌上无苔,干亮如镜,喉中亦干甚且微觉疼,时作干咳。此乃因燥生热,肾气不能上达,阴阳不相接续,故证象、脉象如此,其为鼠疫无疑也。此证若燥热至于极点,肺叶腐烂,咳吐血水则不能治矣。犹幸未至其候,急用药调治尚可挽回。其治之之法,当以润燥清热为主,又必须助其肾气使之上达,与上焦之阳分相接续而成坎离相济之实用,则脉变洪大始为吉兆。爰为疏方于下∶生石膏(三两捣细) 知母(八钱) 玄参(八钱) 生怀山药(六钱) 野台参(五钱) 甘草(三钱)。共煎汤三茶盅,分三次温饮下。
按∶此方即白虎加人参汤以山药代粳米,而又加玄参也。方中之意∶用石膏以清外感之实热;用山药、知母、玄参以下滋肾阴、上润肺燥;用人参者,诚以热邪下陷于少阴,遏抑肾气不能上达,而人参补而兼升之力既能助肾气上达,更能助石膏以逐除下陷之热邪,使之上升外散也;且凡阴虚兼有实热者,恒但用白虎汤不能退热,而治以白虎加人参汤始能退热,是人参与石膏并用,原能立复真阴于邪热炽盛之时也。
将药三次服完,身热脉起,舌上微润,精神亦明了。惟大便犹未通下,内蕴之热犹未尽清。俾即原方再服一剂,其大便遂通下,余热亦遂尽消矣。为此证无结核败血之现象,而有肺燥、舌干、喉疼之征,故可名之为肺炎性鼠疫也。

后又治一人,其病之状况大致皆与前证同,惟其脉之沉细及咽喉之干疼则较前尤甚,仍投以前方,俾用鲜白茅根煎汤,以之代水煎药,及将药煎成,又调入生鸡子黄同服。服后效验异常,因名其方为坎离互根汤。爰将其方详细录出,以备医界之采用。

【坎离互根汤】
生石膏(三两捣细) 知母(八钱) 玄参(八钱) 野台参(五钱)生怀山药(五钱) 甘草(二钱) 鸡子黄(三枚) 鲜茅根(四两切碎)。先将茅根煎数沸,视茅根皆沉水底,取其汤以之代水,煎方中前六味,取汤三盅,分三次温服下。每服一次,调入生鸡子黄一枚。此方比前方多鸡子黄,而又以茅根汤煎药者,因鸡子黄生用善滋肾润肺,而茅根禀少阳最初之气,其性凉而上升,能发起脉象之沉细也。上方乃取《伤寒论》少阴篇黄连阿胶汤与太阳篇白虎加人参汤之义而合为一方也。黄连阿胶汤原黄连、黄芩、芍药、阿胶、鸡子黄并用。为此时无真阿胶,故以玄参代之;为方中有石膏、知母,可以省去黄连、黄芩诸药。
西人谓鸡子黄中含有副肾髓质之分泌素,故能大滋肾中真阴,实为黄连阿胶汤中之主药,而不以名汤者,以其宜生调入而不可煎汤也。是以单用此一味,而黄连阿胶汤之功用仍在。至于白虎加人参汤中去粳米而以生山药代之,以山药之性既能和胃(原方用粳米亦取其和胃),又能助玄参、鸡子黄滋肾也。用白虎汤以解伏气之热,而更加人参者,取人参与石膏并用最善生津止渴,以解寒温之燥热,而其补益之力又能入于下焦,以助肾气之上达,俾其阴阳之气相接续,其脉之微细者可变为洪大,而邪可外透矣。
继又服之,脉之洪大者渐臻于和平,而病即全愈矣。
咳嗽者加川贝母三钱。咽喉疼者加射干三钱。呕吐血水者加三七细末二钱,犀角、羚羊角细末各一钱。三味和匀分三次送服。或但用三七亦可。其大便不实者宜斟酌缓服。若大便滑泻者,非下焦有寒,实因小便不利,宜服拙拟滋阴清燥汤,滑泻止后再服前方,又宜将方中石膏减作二两,生山药倍作一两,缓缓与服。其脉象间有不微细迟缓而近于洪数者,此乃鼠疫之最轻者,治以此方,一服当即速愈。总之,此证燥热愈甚,则脉愈迟弱,身转不热。若服药后脉起身热,则病机已向愈矣。
愚初治此证时,曾但用白虎加人参汤,以生山药代粳米,治愈后拟得此方,奏效尤捷。

【理解与分析】
鼠疫,在我国列为法定甲类传染病。学术上又把它划归为烈性传染病。到底什么是烈性传染病,其实学术上并没有统一划定标准。我认为所谓烈性传染病,指的是传染性非常强而且病死率非常高的传染病。这两个要素缺一不可。传染性虽然很强而病死率很低的传染病不是烈性传染病。譬如流感、水痘的传染性普遍非常强,而病死率很低,不属于烈性传染病。高致病性禽流感则传染性很强且病死率很高,属于烈性传染病。反过来说,病死率虽然很高而传染性很弱(也就是不容易大面积传染)的传染病,譬如狂犬病,也不属于烈性传染病。大凡烈性传染病都应该法定为甲类传染病。我国曾经法定三个烈性传染病为甲类传染病:鼠疫、霍乱和天花。由于天花已经灭绝,目前仅不能鼠疫和霍乱属于甲类传染病。而曾经发生的高致病性禽流感、萨斯(非典)和新冠肺炎其实也应该直接法定为甲类传染病,不过实际的做法是法定为乙类传染病甲类管理。需要知道的是,传染病的传染性和病死率都不是不变的,譬如流感曾经属于烈性传染病,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传染性很强且病死率很高。这次的新冠肺炎在武汉首次发生也是传染性很强且病死率很高,而随后的传染性虽然也很强,但总体上病死率越来越降低,目前的病死率大概千分之一而已,基本上与流感一个级别。所以说,曾经烈性传染病未必一直为烈性,曾经的甲类传染病未必一直应该划归为甲类,应该根据传染性和病死率随时调整分类。
张锡纯论述的是曾经以烈性传染病呈现的鼠疫,而鼠疫时至今日并没有消灭,常常在局部地区低流行,显然未必还属于烈性和甲类。首先,鼠疫大流行的环境因素非常重要,它需要老鼠和跳蚤作为传播途径,如今的环境条件大大改善,于是鼠疫的传搏不会像过去那样难于控制。其次,人群的身体素质大大提高了,这意味着病死率会相应地大大降低。

西医描述是:鼠疫起病急,寒战、高热(持续性高热)、剧烈头痛、呕吐。重症患者早期即可出现血压下降、意识不清、谵妄等。以高热、寒战、剧烈头痛、呕吐,起病,这在中医诊断为伤寒太阳证。但是,鼠疫很多病例为重症,并且早期即可出现血压下降、意识不清、谵妄等,可迅速出现出血,这是温病热入三阴和荣血的表现。也就是说,鼠疫常常以伤寒起病,又常常迅速传经,早期即可传入三阴,并且迅速热入荣分和血分。换句话说,鼠疫属于伤寒起病的温病或暑病。按照《黄帝内经》的区分标准,发生于夏至前的称为温病,发生于夏至后的称为暑病。

张锡纯的描述是:“鼠疫之证初起,其心莫不烦躁也。其脉不但微细,恒至数兼迟(间有初得脉洪数者乃鼠疫之最轻者)。其精神颓败异常,闭目昏昏,不但欲睡且甚厌人呼唤。其口舌不但发干,视其舌上毫无舌苔,而舌皮干亮如镜。其人不但咳嗽咽痛,其肺燥之极可至腐烂,呕吐血水(奉天人言辛亥年此证垂危时多呕吐血水)”。解读这段原文:起病之初莫不心烦,结合西医说的起病之初莫不寒战、高热、头痛、呕吐,这是伤寒起病而迅速化热入里,心烦为气分热证的症状。《黄帝内经》说伤寒一日巨阳受之,二日阳明受之。此谓伤寒最迅速化热入里的情况,譬如鼠疫就是如此。“其脉不但微细,恒至数兼迟(间有初得脉洪数者乃鼠疫之最轻者)”。脉细微,邪入三阴尤其是少阴的脉象。常常还兼脉迟,这是阳气衰弱之甚者。如果病人虽然心烦、乃至昏昏欲睡,而其脉不细微反而洪数,这是病情较轻的表现。“其精神颓败异常,闭目昏昏,不但欲睡且甚厌人呼唤”。这是少阴证的症状。“其口舌不但发干,视其舌上毫无舌苔,而舌皮干亮如镜”。这是阴虚津亏的表现,温热病的本有症状。温热病之所以是温热病,就是因为病人在平常就阴精亏虚,真气不足,感染邪气容易化热入里而呈现为津液不足。津液不足则口干舌燥,阴精严重亏虚则舌苔光剥。“其人不但咳嗽咽痛,其肺燥之极可至腐烂,呕吐血水”。这是热入血分的表现,温热病的衰竭期,西医称之为多器官衰竭和DIC。总而言之,鼠疫属于伤寒起病的比较重症的温病或暑病。

病例:
“有银行施××年三十余,发生肺炎性鼠疫,神识时明时愦,恒作谵语,四肢逆冷,心中发热,思食凉物,小便短赤,大便数日未行。其脉沉细而迟,心虽发热而周身肌肤之热度无异常人,且闭目昏昏似睡,呼之眼微开”。
分析:有时昏睡有时谵语,热入荣分症状。肢体厥冷,三阴证的症状。心中发热、喜欢凉物凉食、小便短赤、大便数日不行。这是气分热盛的症状。脉沉细而迟,这是三阴证的脉象。虽然自我感觉发热(也就是气分热证的恶热),但是别人用手触摸病人的皮肤感觉并不发热,这是心热而身不热。温热病邪入气分而没有入三阴,则心热必伴身热。既入三阴则可以心热而身不热。“且闭目昏昏似睡,呼之眼微开”,西医称之为嗜睡,昏昏欲睡而呼之能醒。
诊断:伤寒起病的温热病(由于未知发病时节,故不能区分为温病还是暑病,泛名之曰温热病),热入三阴和荣分,气分热仍盛,尚未入血分。
遂投以白虎加人参汤,以山药代粳米,外加玄参,一剂:
生石膏(三两捣细) 知母(八钱) 玄参(八钱) 生怀山药(六钱) 野台参(五钱) 甘草(三钱)。共煎汤三茶盅,分三次温饮下。
用药分析:白虎汤为治疗气分热盛的主方,邪入三阴而脉虚者尤其需要加人参。由于病人阴精尤其亏虚(阴精亏虚不甚者不至于热入荣血),加人参和山药可以补气兼滋阴,加玄参可以加强滋阴。
疗效及分析:服完一剂,“身热脉起,舌上微润,精神亦明了。惟大便犹未通下,内蕴之热犹未尽清。俾即原方再服一剂,其大便遂通下,余热亦遂尽消矣”。所谓身热脉起,服药之前病人心热而身不热,身不热提示邪入三阴,今身热,是邪退。原脉象沉细而迟,今脉象不沉细迟,是曰脉起。舌干转润,神志转清,此为阴精渐复,真气转强,邪气自荣分退出之显证。然后按照原方又投一剂,则大便通下,诸症尽消,疾病临床痊愈。何其神效耳!

“后又治一人,其病之状况大致皆与前证同,惟其脉之沉细及咽喉之干疼则较前尤甚,仍投以前方,俾用鲜白茅根煎汤,以之代水煎药,及将药煎成,又调入生鸡子黄同服。服后效验异常,因名其方为坎离互根汤”。

温热病与伤寒本为一体二病。病人阴精充足、真气强壮者偶然遭遇外邪即病伤寒,邪气毒性弱者病自伤寒而痊愈,毒性强者譬如鼠疫之邪,则伤寒起病,转而温热病,然病情较轻,自温热病而痊愈。如若病人平常阴精亏虚,真气不足,遭遇邪气则必自伤寒迅速化热,加之邪气毒性强则病重症,譬如鼠疫之肺鼠疫和败血性鼠疫,邪气在早期就迅速入三阴,入荣分和血分,病死率就会很高很高了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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